第37章 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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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堆了这么多？堵成了这样还怎么走路？你们这是要里通外敌妨着咱打仗么！？快快清了，否则立刻宰了你这死囚奴！”

指着鼻子的怒骂不但是一点都不客气，而且看那晃动的金瓜锤还朝着奴隶的头上虚招呼，王五和他的伙伴们都不敢赌这是真心还是假吓唬。谁让他们搜集到城墙上的东西太多了呢，惹得吃兵粮的不快也算是预计外的事情。

身为弱者或许别的可以做得差劲，但必须有犯错之后尽快弥补的灵动之心，否则被人活活弄死了都没人帮得上。诚惶诚恐的奴隶们也顾不上一趟趟地来回清空存货物了，看着这段城墙内侧并没多少人就一起用力，几下子就将大堆大堆的腥臭物资推了下去。

仔细的码放和努力的捆扎就此毁于一旦，但好在是换来了一声意犹未尽的大度原谅：“哼，滚吧，以后别再添乱！”

身份卑微的几个人赶紧连赞美带鞠躬地逃离此处，否则就他们的贱命而言是真的没价值，被那兵汉活活打杀了也是没人追究。

王五在逃离现场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内侧的城下，被推下去的东西在墙角处四散溅落，也不知摔坏了多少物力。不过他这一眼并不仅仅是为了打量收获，更是要寻找上下城墙必须得有的绳索，毕竟负责此事的军吏每日都要念叨的，天天都要多此一举地挨个发下和回收。

在刚才的清理道路中可是推下去了不少东西，回来之人可都没忘了将这些东西快速盘成圈。毕竟溜到城下就全靠这种东西了，若是丢失了还会受到负责军吏的严惩，比如当众被敲几十棍子什么的。

看上去是没见识都要根据规章制度办事，但内里据说是每一份物资都有用处，能节省的话就不要浪费，更不要让低贱的奴隶占了便宜——当然死掉的奴隶就不用交回这种物资了，并非北刃城治下的财产真是用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奴隶没有绳子贵啊……”

正在快步离开城墙的王五产生了略有些自嘲的觉悟，微微摇头间还为自己的想法有提升而生出些小得意。就在这么走神间还能下意识地避开迎面而过的其他队伍，但是心中却也觉得隐隐有些不对的样子。

“啊，那个倒霉蛋！”

恍悟之下就在心头闪过一个狼狈家伙的身影，记得此人自打能坐起身以后就一直是那样。浑身被割伤刺伤的地方将麻布衣染得血红处处，即便是沾染了许多蓝的绿的恶臭浆汁也依旧刺目。

至于当初是手脚不灵活还是运气不好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二者在一起促成的结果。可王五和其他人等也的确是很快忽视了他，不但是为了搜集东西而没有上前去关心，更是在登城返回的时候将之忘了个干净！

刚才还在心中哀叹奴隶命贱来的，可转眼就发现自己似乎虚伪了，要不然也不会将其他奴隶的命也看得同样贱。这么一来就让王五骤然产生了强烈的羞耻感，小心脏嘭嘭嘭地加倍跳动仿佛小鼓一般，脑袋也带着泛红的面颊扭向城下看去。

那人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半张着的嘴什么话都没有说，看向城头的双眼空洞又绝望，再配上乱糟糟脏兮兮的头发就有如活鬼一般。就是那样一个活鬼却半点求救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显然是知道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再是怎么瞎作叫喊也不会有人搭理的。

王五想要搭理，王五想要做些什么，但奈何他什么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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