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落叶秋风凄悲冷

八月未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读读看小说网dudukan.cc），接着再看更方便。

一日清晨，碧清刚醒来就见绿珠焦急的跑进来说：“娘娘，太后太后快不行了。各宫娘娘都已经过去了。”

碧清慌忙起身，绿珠伺候她更衣。

寿康宫里不停地响着咳嗽声，隔了厚厚的楠木雕花屏风，还是不停的传了出来。碧清还未踏进内寝，已听得极分明了。她对太后是没有什么感情的，碍于南宫夜的面子，她还是要去做做样子的。太医也已经禀报的十分详尽了，心病乃需心药医治。但太后没有生存的念头，任凭华佗再世，也是回天乏术的。

掀了珠帘进去，皇后及各宫妃嫔都在唯独没有沐妃。秋荷端着药碗侍候在旁。宫人们见了碧清进来，忙跪下行礼。太后双目紧闭，脸色如纸苍白，但看上去睡容甚为安详。碧清抬头看了秋荷一眼，眼光移到旁边的青玉碗里，药汁如墨，满满一碗，未少半滴。

太后似睡未睡，林文雅跪在床榻边上，不停地给她擦拭着。殿内的药味弥漫，宫女们低眉顺眼，悄无声响。整个殿里很静，静得几乎有种了无生气，死寂沉沉的错觉。

她还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目的就是在等南宫夜、南宫玉硕。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女儿到死也都不曾原谅她，最后一面都无法相见。南宫夜到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一个女人一生得到了最高的荣宠又如何，到最后也还是孤苦伶仃。嫁入帝王家，生在帝王家，最终都会落得悲哀凄凉的下场。

出了寿康宫已是晚上掌灯时分，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莫慈已安排好了凤辇。碧清心事重重，接过绿珠手里的伞，摆了摆手，道：“你们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御华园里暮色深深，因是秋天，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周太后是为了南宫玉硕而病逝的，如今南宫玉硕被软禁在永嘉侯府。岁月无声，一任零落成泥的锦瑟年华在指尖婉转地流淌。但中间沉淀的故事呢？

风，透过雨幕缓缓吹来，人冷不住打了个寒颤，丝丝寒意掠过心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玉藻宫，莫慈和绿珠已在外头候着了。见了碧清，赶忙跑过来，撑伞的撑伞，递披风的递披风。

莫慈眼尖，一扫已经看见碧清的绣鞋已经微湿，吩咐道：“快去准备热水。”宫女很快将满盆热水的铜盆断了上来。水温适宜，温暖而舒适，从底部缓缓升了上来，整个人似乎也暖喝了起来。

宫女们将铜盆又端了出去，室内很安静。莫愁和绿珠本是机灵之人，见了碧珠此等摸样，自然知道她在为太后的事情烦心。也不敢打扰，轻轻的退了出来。才关上门，这才注意到宫女和内侍们已经哗啦啦地跪成几排了，原来是南宫夜来了。两人忙要跪下行礼，刚要唤“皇上万岁。”只见南宫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话到嘴边忙咽了下去。

南宫夜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只见内寝微微亮着一盏纱灯，明暗不一的。床上空无一人，她正抱着腿坐在锦榻上，头放在膝盖上，似乎在闭目养神。从成亲到现在，他第一次见她这么不端庄的坐姿，从来都是高贵清冷。但今日这样，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她…….

不知为何，他像被拨动了内心深处的一根弦，身体猛然一震。眼中仿佛是不可置信，但这仅仅是一瞬或者仅是一秒的时间，很快的恢复往常的平静。只几点火花的光景，仿若从没有出现过。脚步没有再刻意的放松，似乎有意让她听到。

碧清轻轻掸了头，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过来。缓了缓神反应过来，有一丝慌乱的下了锦榻。着了地才发觉，双足站在汉白玉砖上，冰凉寒心。原来她并未着袜。南宫夜却已发觉，微微一笑，双手伸了过去，扣住了她纤细的腰，附在她耳边轻轻道：“小心着了冷。”她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轻轻放在榻。

她搂着他的脖子方平稳住了身子，飞步摇上的珠玉流苏一阵摇晃，轻重不一的打在他的脸上。他目光依旧盯着她的足上，她只觉得呼吸一阵急促。本能地想要缩回裙内，却还是迟了一步，已被他一手握住，有种说不出的旖旎。她低低唤了一声：“皇上……”

南宫夜只觉得入手滑腻不堪，细细小小的一团，柔若无骨。凉凉的雪意，微微的冰寒，仿佛是用最上等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但又在隐隐约约间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心中不绝一荡。她只感觉到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连耳根也红了起来，微微挣扎着，想要缩回。他不肯松手，僵持着，他的掌心滚烫，贴在自己的肌肤之上，像是冬日脚盆里的炭火，烧的整个人也烫了起来。

他俯在一端，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眸子微微斜着看她，仿佛在欣赏她的窘态，目光慵懒却如星灿烂。她不敢细辨，只好紧闭着眼睛，只觉得足上尽是温温湿湿的气息蹭过，虚却一阵急过一阵，只挣不开去，只得轻而微地道：“皇上要进膳了。”南宫夜“唔”了一声，仿佛只是呢喃：“让他们吼着好了！”

碧清细细喘着气，红晕双颊，枕在南宫夜的手臂上。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逶迤，泼墨画似的洒在几缕散散的垂在脖子上，却欲发衬得肌肤如雪。不知为何，看在南宫夜眼里，竟又微微热了起来。

他轻柔地执起一束，慢慢把玩，发丝光滑，依稀有她身上的味道，青青浅浅的茉莉味道，并不浓烈，清幽雅致。

“太后以故，皇上还不打算将长公主的软禁解除？”碧清若有若无的问着。

南宫夜想了一下，才道：“朕明天就下旨。”

听了他的话，碧清才隐隐安下心来。

三日后，周太后下葬于皇陵与先帝合墓。南宫夜也遵守了他的诺言，允许南宫玉硕为周太后守灵。

后来的一个深夜，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