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杯酒送友瓮已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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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无踪穿好衣裳，套好外衣，习惯性的去抹了抹手腕上的手钏，才想起已经随着故人，永埋黄泉了，想到故人，雪无踪随之如同静止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继续着手上的工作，穿戴完成后便走到书桌旁，拿起一份新的奏折，饱蘸墨水，在奏折上落下。

没有思维的停顿，整个奏折一气呵成，放好笔后拿起奏折吹了吹，却是叹了口气，又想起了故人，自己最近总是爱走神，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或许这条路，是上天为自己已经安排好了的，自己也唯有顺其自然了，太过的反抗，对谁都未必有好的善终。

回过神来，手中奏折上的墨迹已经干了，将奏折折好后便走了出去，若儿正在院子里摘花，好放进雪无踪房间里的卧室花瓶里，雪无踪走了过去，道：“若儿。”“嗯，大人。”雪无踪将手里的奏折递到了若儿的面前，道：“你进趟宫，将奏折交给皇上。”“是。”若儿结果奏折便起身离开，雪无踪站在原地，直到若儿的身影不见，才自言自语的道：“不再见面，对你我，都好。”

温甫陵坐在椅子上批阅这奏折，浮萍在一旁服侍，正在研着墨，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道：“皇上，国相遣人前来求见。”“嗯？叫她进来。”“是。”小太监得到回复便出去带人，一眨眼的时间便带着若儿进来，进了殿中，恭敬的跪下道：“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吧！”“谢皇上。”若儿站起身，自怀里拿出奏折，道：“国相命奴婢将奏折交给皇上。”一旁的小太监闻言立即过去将奏折接过，交给浮萍，再由浮萍转交给温甫陵。

温甫陵接到奏折后并没有慌着打开查开，只是拿着奏折，道：“国相怎么不自己来？”“启禀皇上，国相受了点伤，身子不太好，又怕因自己伤体冲撞了皇上龙威，故此命奴婢前来。”温甫陵闻言笑了笑，盯着奏折沉默了一会儿，将奏折又递给浮萍，道：“念给我听。”“是。”浮萍接过奏折打开，道：“臣雪无踪叩请圣上：臣之天资平庸，后又不勤，才疏学浅，眼光短拙，承蒙圣上不嫌，效力与君，奈何天意难违，臣身伤体，日复加重，为圣上所令之事有心而力不往，天意如此，不敢有违，臣以残躯，拙笔此奏，恳请圣上念臣旧日之劳，许臣辞官归隐，天涯相忘，臣不胜感激。臣子雪无踪敬上。”

浮萍念完合上了奏折，温甫陵听完后之事笑了笑，只是那笑，笑的太过凄凉，沉默了少许，道：“国相辞官，好。”说完自浮萍手中拿过奏折，朱砂一勾，道：“你可以回去了。”“是。”若儿见事已办好，便答话离去。

浮萍侧头看着温甫陵，道：“皇上明明是不舍的。”“这样多好，我也不用再伤心的杀一个朋友了，我的朋友已经很少了，现在，又少了一个，我不想，连雪无踪也失去。”说完便提起笔，继续批阅。

雪无踪坐在院子的凳子上，品着酒赏着月，若儿走了过来，道：“大人身体还未恢复，不宜饮酒的。”“是若儿，还没睡。”“明天就要走了，反倒睡不着了。”“府里的事麻烦你了，坐下来陪我喝点。”若儿也没有犹豫便坐下，道：“遵大人的意思，走的仆人都给了较多的银子，府里的事情也都弄好了，就等明天离开了，只是，不知大人要去那里？”“去了就知道了，呵，他们在国相府那么久了，现在走当然不能亏待他们。”说完又喝了一杯。

若儿见着，道：“大人还是少喝些，等伤好了再喝吧！”“最后一杯，不再喝了。”顿了顿，道：“以后，不要叫我大人了，我已经辞官了。”“是。”雪无踪放下酒杯，顿时察觉到有人来此，但依旧不动声色的道：“若儿，你去看看梦儿，明早，我们就一起起身。”“是。”若儿从来不会违逆雪无踪的话，所以她也很容易的被雪无踪支开了。

雪无踪又拿起酒壶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若儿说的对，你身体还没恢复，不适宜饮酒，况且有人不是刚刚才说了这是最后一杯吗？”随着话音，温甫陵缓步走到了桌边落座，道：“有朋友来了，不给一杯吗？”

雪无踪依旧是微笑着，给温甫陵满了一杯，道：“今晚，喝的也不多，最后一杯，不就是陪君喝的第一杯吗？”温甫陵笑了笑，端起酒杯浅浅的品尝，此酒醇和，倒的确是雪无踪喜欢的。

将还剩了大半杯酒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道：“你是在等我的。”“也许吧！”“既然要辞官，为什么不自己来呢？”温甫陵的手放在桌上，轻轻的扣着，眼睛就看着手，嘴里平静的说着。

雪无踪放下酒杯，抬头赏月，道：“身上有伤，不太想动。”“这样蹩脚的借口不该出自你的口中。”“相见为难，不如不见。”闻言温甫陵陷入了沉默，雪无踪也没有开口，过了许久，温甫陵才道：“你将长衣的死，怪在我的头上也没有错，我的确是起了杀心。”“我知道。”“这才是你要走的原因。”“君上愿意放我走吗？”“不放又能如何，留得住你吗？”“那臣谢过君上。”“无踪，我们之间，只剩下君上与臣子的情分了吗？”“此话讽刺，君上与臣子，自古以来便没有情分一说。”温甫陵低下头，过了许久，轻声笑了笑，道：“无踪，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你，没有起过杀心，对你，我想过到是杯酒释兵权。”闻言雪无踪脸色有些惊讶，或者说是意外，道：“你……”“对长衣，我是起了杀心，但对你，我是真的狠不下心。”“我该说多谢吗？”“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或许，到了九泉，长衣也不愿见我，但我希望，你会记得，我这个朋友。”说到最后，温甫陵的声音渐渐沙哑，越见低沉。雪无踪有些不忍，回过头道：“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只是，再回不到过去了。”“裂痕产生了，无论怎样，都已存在，世事太无常，我这一走，此生，只怕再难有见面之机，很多事情，也都不那么重要了。”这次温甫陵笑出了声，和沙哑，道：“在你的心里，路长衣，终究是比我重要。”“你要和一个死人争吗？”“埋伏在驿馆外的人，你说要你自己统领，其实，你根本就不想杀长衣，只是，想…”“是的，我只是想伤了他，只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长衣，所以你怨我，我们，连情分都不在了。”说完温甫陵站起身缓步而去，雪无踪没有挽留，只是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完，便握着酒杯在月下沉默。

温甫陵上了马车，车夫驾起马车，在无人的街道一路奔驰，抬头都已经看到了宫门口，温甫陵却突然开口道：“停下。”车夫应声而停，温甫陵下了马车，道，你回去吧！“说完转身便朝着皇宫相反的方向离去。

街边的一座酒楼也在收拾着准备打烊了，温甫陵踏步进去，店小二见来者气宇轩昂，加之穿着，知道必然不是普通人家的人，便走上前恭敬地道：“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温甫陵没有失望的表情，只是从怀里拿出一锭五两的金子，道：“我只是坐着喝点酒，不用忙碌。”店小二见来人也好说话，加之出手阔绰，便小心翼翼的接过金子，道：“客官随便坐，小的这就去给您拿酒。”

温甫陵点了点头，便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很快店小二就端来了酒，还顺便端了两个下酒菜，摆上桌后道：“现在都打烊了，酒倒是还有，热菜就没有了，这些您就多担待。”“嗯。”店小二退了出去，温甫陵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送到唇边正要喝，“刚刚的酒只喝了半杯，现在倒自己出钱买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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