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再会的约定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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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震耳欲聋的叫声在响彻天际的同时，传达到了岳空与爱丽丝战斗的场地之上。而双眼空洞的爱丽丝，对这撕扯着灵魂的呼喊却不以为意，她仍然沉浸在自己败于一个凡人的巨大绝望与失落之中，而相比于此，她或许更青睐于在那漆黑的光刃之下变成一具尸体。但是伴随着薇殴露的呼喊声，那漆黑的光刃同时。不，并不是同时。薇殴露感受得到，岳空更心知肚明。哪怕只有一瞬间，那黑刃在薇殴露高声呼喊之前，停下了自己向爱丽丝脖颈的挺近。岳空，还是那个善战而不好战的岳空，他以自己的意志，收敛起了对爱丽丝的怨恨与杀意。那漆黑的能量束，在停止移动的几秒后，渐渐缩回了岳空手中的铁棒之内。也许，现在，不应该再叫它铁棒了，而是一个剑柄。

“为什么不下手？”爱丽丝耷拉着脑袋，隐藏着她无神的双眸，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道“是因为了你这个凡人赢了我，想要好好嘲笑我？顺便怜悯我吗？”

岳空将能够喷射出能量束的剑柄别在了自己的腰间，刚要想怎么跟爱丽丝说话。一股巨大的疲惫与疼痛却在此时涌上了他的全身。“唔额……”因为疲惫与疼痛，岳空不伶俐的口齿中吐露出难以理解的字句，然后浑身摇晃着，岳空感觉支撑他身体的平衡开始逐渐消失。那坚实的身影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之际，一个小巧的身影飞快的跳了过来。薇殴露赶忙撑住了岳空的身体，即便二人的身材对比有如猎狗和兔子，可岳空还是安然的稳在了薇殴露的怀抱之中。“空！”薇殴露着急得叫喊着，生怕仿佛不这样，岳空就会走到很远的地方似的。而岳空本人，则乏力的倒在薇殴露的怀中。或许这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倒在薇殴露这样的女孩的怀里是第三生有幸。即便是岳空也是一样，只是此刻，这个男人是真的累得不行了。靠在薇殴露软绵绵的身体上，疲劳的岳空胸口不断起伏着。他喘着粗气，缓缓的说。“我没事……真的。”岳空哽咽着说，只听咕噜噜的胃叫与他毫无气力的话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协奏。薇殴露深深的喘了口气，这才将双眸中的担忧放了下来，随即而来的是女孩美丽而轻盈的笑声，这低低小声似若在嘲笑着岳空那不争气的胃，但更多是，是对他平安与胜利的庆祝。明亮的异色双眸紧紧的闪动着，它蕴藏着欣慰、开心，温柔、感动等这世间最美丽和纯粹的感情。薇殴露终于有机会，去体会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了。

看着露出天使般笑容的薇殴露，岳空也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暂时的，将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咽了回去。蓝黑色的火焰带给了他力量与胜机，但同时也大幅度的消耗了他的体力。他又饿又累，背上那个被石头砸中而产生的伤痕也在他紧绷久已的精神放松的那一刻开始想他的全身神经展开猛烈的抗议。原本安详的面容因为疼痛而产生了一丝皱纹，岳空的这一变化被细心的薇殴露完全的捕捉到了。见岳空的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向自己的伤口靠去，即便是因为精神的禁锢没有直接看到岳空受伤的瞬间，聪明的薇殴露还是大致判断了岳空伤口的所在。女孩毫无忌讳的让岳空靠在自己的胸前，将岳空胸口的拉链拉下，就灵巧的将他的所有上衣都脱了下去。刚刚还因为头靠在了薇殴露的胸前而有些惊愕的岳空，现在一看自己的衣服也逐渐的被薇殴露扒去，立刻手舞足蹈的说：“干……干什么呀！”“别乱动！”薇殴露用充满威严的声音喝道。这话语从这娇小女孩口中传出来，竟让岳空瞬间就服服帖帖的原地一动也不动。

伴随着制服被剥去，岳空那不是很壮硕的上半身露了出来。弹伤，刺伤，刀伤，还有各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伤疤均匀而不规则的占领了整个岳空那称不上特别宽厚上身。然后在后背上，一个拳头大小的新伤依旧鲜血直流。或许什么都可能会造成一个同样大小的伤口，但那，肯定不是棍子。这么想着，薇殴露抬起脑袋，异色的双眸与那已经如同冻湖般冰冷的碧蓝眼睛对视了起来。仿佛在责怪这它的主人，你怎么这么狠心。看着这样的薇殴露，爱丽丝依旧瞪着那死寂的双眼，然后嘴角产生了微微的上扬。她冷冷的说“你既然那么心疼他，那么现在你们已经赢了，何不赶紧杀了我？现在那个男人已经精疲力尽，万一我恢复了，难道对你不是个威胁吗？愚蠢的薇殴露？”爱丽丝的话语让不是很了解她的岳空再次拾回了一丝警觉，他的右手渐渐伸向了挂在自己腰间的那柄铁棒，若是爱丽丝真的打算再次与他们为敌，那么岳空要时刻保证自己对那一刻的到来有所准备。但是，薇殴露用她小巧的手轻轻的抚了抚岳空的臂膀，岳空看了看薇殴露，那比娃娃还要精致的脸上挂着仿佛在时刻传达着‘不要担心’的微笑。岳空这才放下警戒，一面看着薇殴露与爱丽丝的对峙，一面再由薇殴露为自己处理伤势。

“我不会杀你的，爱丽丝。”薇殴露说着，同时用力一扯，将自己的长裙瞬间撕扯下一条丝带下来。那穿着白色长袜的大腿瞬间就露了出来，虽然雪白的长袜已经充斥了些许污迹，而且还有着坑坑洼洼的窟窿，可这一切却仿佛能更加刺激男性的荷尔蒙。这一次，岳空是真的有点把持不住了，头靠在薇殴露的胸口上，他的手离那雪白的大腿也仅仅只有几豪。为了让内心保持平静，岳空赶紧将视线挪开。但这一挪，让自己与薇欧露的面庞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那白皙的比娃娃都要精致的脸蛋虽然已经沾上了不少的泥污，却反而为这个典雅的女孩增添了几丝与平时不一样的魅力。蓝黑色深邃的眼睛与蓝红两色双眸仅在一指之隔间向彼此传达着自己的火花。看着自己从裙子上扯下来的丝带，原本在苦恼着已然沾上了脏污的它已经不再适合为岳空包扎的薇欧露，在感受着岳空的视线的时候，白皙的脸蛋开始渐渐的沾染上了一抹红晕。见这位曾经冷静得异常的【全知】此刻也慌张的双目游离，连手中检查丝带的工作也停了下来，岳空赶忙移开视线，用着似乎是比之前与爱丽丝战斗还要大的精力努力让薇欧露那泛红的脸颊和白皙的大腿淡出自己那无关紧要的思考，随后佯装作闭目养神。看着岳空十分不淡定的闭目养神，薇殴露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从裙子上撕扯下来的那条丝带上。任何人都记得，包括薇殴露自己也记得，她的裙子平时可是比初雪都要洁白。也正是因为如此，看着现在明显已经脏了不少的丝带，薇殴露担心用它来为岳空包扎会导致那硕大的伤口产生感染。女孩冥思苦想，几秒之后，就注意到了被他们晾在一旁的爱丽丝。“爱丽丝！”薇殴露大声的叫道。好像自己的存在终于又被人想起来了，爱丽丝微微的抬起了她死寂的面庞。“这个地方应该有干净的水和食物吧！”“哈？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爱丽丝用她死寂的眼神看着薇殴露，同时轻蔑的将嘴角上扬说道。听到这个女孩即便是现在还是在咄咄逼人，佯装闭目养神的岳空都微微睁开眼睛，眉头一皱。她怎么那么不服输？这么心想的岳空，根本不需要爱丽丝给自己任何帮助。他将视线重移到薇殴露的面庞之下，刚要说话。却被那面向自己的温柔微笑硬生生的把话语推回喉咙，咽了下去。“你安心的休息一会把，空。”薇殴露温柔的说，同时将岳空的外衣盖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你已经为我争取到，和爱丽丝的沟通的平台了。”

见薇殴露不打算让自己再度和爱丽丝发起争执，岳空深深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聆听着即将开始的薇殴露与爱丽丝的对话。“以前有人说过，败者没有说话的权利。”薇殴露安详的将视线从岳空身上移向爱丽丝的面庞，温柔的说道，“若不是岳空刚才打败了你，你恐怕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坐在这里听我说话吧。”“好，我认输！”爱丽丝说道，虽然口头上如此承认，可那失去光彩的碧蓝双眼此刻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灼烧她眼中的某样物什。“薇欧露，你看清楚了他是怎么赢的？你看看那铁棒，那里面是一个什么东西你不比我清楚？它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薇欧露静静的聆听着，淡淡的微笑着，即便那异色的双眸闪过的悲伤远不能用那淡淡的微笑来解释。“你为什么……因为那小小的黑色晶体就要反对岳空本人的存在呢？”薇欧露平静的问道。而爱丽丝则用一副无法理喻的表情使劲甩了甩脑袋，她用不耐烦的声音对着薇欧露说。“薇欧露，曾经为了人类的存在，都不用说我们，单单说你，你都舍弃了什么？全知树和我们的伤疤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而如今让人类的文明不再卷入破灭的方法好不容易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来反对我们，甚至找来那个凡人动用了那个你我决不能再触及的东西来对我们的计划加以干扰？”爱丽丝用灵魂诘问着，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原本瘫跪在地上的双腿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她以高高的姿态，俯视着仍然坐在地上让岳空靠着自己的胸膛上的薇欧露。

薇殴露听了，露出了带有一丝悲伤的笑容，她缓缓的说道“正是因为我深爱着人类，我才不能以这种方式来拯救他们呀……”爱丽丝有些不解，她摆出疑惑的表情，刚要开口询问，薇殴露便先她一步，用平静的语气说。“通过强行制止全知树的负反馈行为来规避人类文明的末日，这真的可取吗？”爱丽丝沉默了片刻。见爱丽丝没有说话，薇殴露又补充说道“那或许不但不会拯救这风烛残年的文明，反而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加剧烈的伤疤……”

“但是即便是我，在精神层面与全知树联系最为紧密的一个全知，也没有从【全知树】那里演算出你所说出的未来，反倒是你，因为这虚无缥缈的感觉，就放弃你深爱的人类的一线希望真的好吗？”爱丽丝辩解道“走在这片文明之中，薇殴露你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哭嚎吗？”看着薇殴露美丽的异瞳闪过一丝哀伤，无论是谁都能看到，在她的心中，答案一定是肯定的。抱着儿女祈求最后一点粮食的母亲；为了爱人割下自己血肉的男子；当然，那个最打动着女孩的男人，此刻正靠在自己的胸前，聆听着她们二人那无法企及的高度的对话。美丽的异瞳向岳空的脸上瞥去，透过那双不断给予自己勇气的蓝黑色双眼，薇殴露仿佛得到了反驳爱丽丝的话语。但在她开口之前，岳空开口了。“你真的是【全知】吗？一切交给【全知树】来帮你们演算，自己就什么事都不过过脑子吗？”岳空皱了皱眉头问道。“且不说我没有你们那么高尚，听不出这个文明的哀嚎，但是你用自己的脑袋想想，你的领导，会把他所认为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吗？”那碧蓝色的双眼中，有一丝惊恐闪了过去，爱丽丝美丽的脸蛋在那一刻怔住了。多么粗俗、简单的、易懂的道理。【全知树】对它的使徒，有所隐瞒。仅此而已。难道它有什么阴谋？不知道，也不好说。但带有着【全知树】称号的它，不可能不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即便是对自己最亲信的使徒，信息也并非廉价到可以毫无保留的共享。“爱丽丝……”不同于岳空那近乎于质问的语气，薇殴露温柔的声音此刻传达到了爱丽丝的耳畔。“即便是心中迷茫也好，意志不坚也罢，我依然顺从着自己的感受，并且把握【全知树】给我的丝丝指引，最终，我找到了他。”薇殴露温柔的看了看岳空，那美丽的异瞳仿佛在注视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在我看来，他的存在，便是我的慰藉，便是【全知树】对我行为的认可。”

爱丽丝沉默了，她怔怔立在原地，品味着薇殴露的话语。在【生命的全知】——奥尔加的劝说之下，本着希望拯救人类文明的理念，她加入了进来。即便对此，【全知树】没有给她任何的警告或是指示。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就像无头的苍蝇，帮助着奥尔加，展开着他所构想的美好蓝图。甚至在与岳空的激烈交战之中，无数次，她的演算都没有达到自己平日里的水准，很多次，即便是有着与【全知树】最紧密的联系，岳空的行为都超出了她的理解与演算。而薇殴露，则依靠着自己的信念以及与【全知树】日渐衰弱的联系，在这苍茫的世界里。找到了栖身在这天地之间一隅寻找渺茫希望的岳空。爱丽丝明白了，证明自己正确的时机已经被她错过。无法击败岳空的结果，不正是全知树给她的答案吗？她没能杀死岳空，而岳空的存在本身，则正是【全知树】对薇殴露正确性的诠释。它让女孩在茫茫的世间找到了他，这还不够吗？薇殴露找到了岳空，二人拼尽全力走到了这里，这个凡人甚至战胜了作为【全知】的自己。凭借着自己的存在以及胜利，岳空赢下了这场以性命和理念作为筹码的辩论赛。而哪怕是【全知】，哪怕是【全知树】的使徒，此刻，也仅仅是个失败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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