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为谁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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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顾毅麻利得从兜里掏出那个装在一个牛皮纸工资袋的红包摁在何云忠手里，然后快速退出两三步，“我不是嫌少，我做人有原则的，无功不受禄。我不管你或者他们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擦，哎呀，行啊，哈哈。”何云忠把那个红包在手里掂了一遍又一遍，嘴巴里吧嗒吧嗒不知道说点什么，两条眉毛都搅到一块了，“啧啧，不是一路人，哈哈，哎呀。”顾毅猜到他心里是怎么想得，又回身扫了眼司机，警惕得跟何云忠叮嘱道，“赶紧收起来吧，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何云忠顺着顾毅的眼神也瞄了一眼远处的车，低头瘪嘴笑了笑，把红包揣进了外套内兜，“这钱呢，我先帮你收着，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跟我打声招呼，给你的就是你的。其实吧顾毅。”何云忠说着，突然停住，咧着嘴舔了舔嘴唇，往顾毅跟前凑了几步。

“人，都是有原则的，先不说原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就说这个原则，你认为原则是一成不变的么？我们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你我都只不过是组成这个社会最基本、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单位，一个分子而已，能做的只有随波逐流，因为我们根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何云忠掏出烟，抬眼看了看顾毅刻意扭向一侧的脸，递过一支，“难道你认为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公司里干一辈子吗？你会为了方正、素兰一直坚守自己所谓的原则？你太不了解人性了。”

顾毅接过烟但没有直接点上，而是在手里碾过来碾过去，何云忠打着火，推到顾毅跟前给他点上。他看出顾毅的情绪在波动，如果可以，他不想放弃，于是刚才还苦大仇深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跟你说个真事吧，上次讨论绩效工资的事情你还记得不。你们在那里一本正经开会，可你们知道方衡回家后对那事是什么态度了么。”

“什么态度？不以涨工资为目的的绩效考核都是耍流氓。”“耍流氓？哈哈。方衡说，杀不得穷鬼致不得富。把工人工资都涨上去了，都成了有钱人，谁还干活？”何云忠这话一出口，顾毅就愣住了。何云忠眼睑微微一垂，瞬间计上心头。

“你也用不着抱怨有钱人见不得穷人过年。就说方正吧，他如果真有两把刷子，留学回来自己创业呀，干嘛非得赖在他老爸这个公司里，跟他大哥两个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服气的。”何云忠越说越放松，竟挨着顾毅搂住了他的脖子，“你以为素兰就是真的对你好吗？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对她忠心一点的人，辅助她的工作而已。毕竟人是社会化的动物，没有归属感，在哪里都干不长。”

顾毅的心思动了，他大口吸着烟，夹烟的手指在胸腔巨大的回响下难以抑制的颤动着。是啊，自己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要想在城市里扎根，没房没车就等于没有未来。光凭着自己那一个月三千上下的工资，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想到钱，他不由得就想到了小马哥，想到了他那个离不开护工的父亲，紧接着，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父亲曾经对自己的叮嘱。自己那所谓的原则到底值不值得坚守。顾毅大口吐着烟气，他感觉自己的双眼里滚动着灼人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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