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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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经过一番寻找和谈判，秦立雄终于和浦东一打捞局达成了租赁协议。

这个陆上大仓库作为车间，比原先的足足大了两倍。他用了15年的期限将其租下，包括周围的地皮与一幢陈旧的楼房。准备在这里大干，朝着更广阔的方向发展。

这里虽说地处偏僻。然，空气新鲜，清闲雅静。更重要的是租金便宜。

夫妇俩第一次驱车来这儿，巡视四周后开始规划起来。原仓库改为车间，那幢大门一进来便映入眼帘的破旧楼房，共上下两层八间作为工人宿舍。再临江建一幢简单的上下两层共十间的房子，就因为建造它们才比计划晚了两个月的搬厂时间。底下分别是厨房，烫间和仓库。堆放着布料和成品，二楼是宿舍与办公室。

工人宿舍的外形看上去已有几十年的历史。原先是打捞局职工托儿所和职工家属来访时临时宿舍。楼上为女宿，并禁止男职工进入。这样即方便了女工，同时景芸不想工人在宿舍里谈情说爱，乱搞关系，而影响其他女工的作息。

底楼三间并作两间，地板是水泥浇制而成的。除了一扇红漆上锈的朝北铁门，一扇朝南的窗外，四壁空荡荡的。依稀可辨几处被剥落的痕迹的水泥墙，中间一间的一堵早已被拆除。

刚开始那会儿，景芸郑重声明，夫妇不可睡在一起。渐渐地这个规矩被刘宏夫妇破坏。渐渐地楼上的三位“太太”迫不及待地跟着搬了下来。横七竖八的床，零星杂乱的什物将那些单身汉渐渐地挤到隔壁的宿舍。每张床上都是两个人的东西，里面就显得越发拥挤、杂乱。

刚进入五月，夜晚明显来得晚了，在西依黄浦江，被绿油油的麦田围绕的新厂里，晚风吹拂着翩翩起舞的麦叶，四处飘飞，吹皱了一江春水。景立制衣厂就犹如一座孤独的“城堡”，无依地在春风中静寂着，迎接着日出日落，反反复复。

秦澍瑾踏着镂空的石板楼梯，发着“吱吱”的沉重的声上了二楼。这里虽不及市区热闹繁华，可安静怡然，而且苍穹好大好美。她喜欢这里，喜欢这座孤独的“城堡”

秦立雄以数万元买来几十台日本进口机器。相比以前那几十台国产机，快速、轻便、噪音小。

现在的活不多。从老家上来后，她去了一趟二爷爷家，把老家腌制的咸鱼咸肉送过去。

自从二爷爷家搬出来后，她是第一次过去，多日不见，两位老人仿佛又老去了很多。在聊天中，得知立康叔叔身体有恙，说是什么肿瘤。这使她不由地想起小宝，倘若不是梅俊冬，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得了不治之症叫小宝的女孩。也不会因她的早逝心情沉重。

二奶奶谈起患病的儿子时，眼里分明糊着泪。据说她特别势利，就对有权有钱的儿子好，立康是最没出息的，却老实孝顺。就是因为父母不待见，使本来就不好的夫妻感情更加紧张，夫妇俩一旦吵起来，老婆就会骂他不是他娘亲生的。

秦澍瑾只是默默地聆听着，这一切跟她的生活毫无关系。她喜欢立康叔叔，因为他认亲，只要乡下来人都会热情招待，为人亲切随和。

后来的几日里，她天天去医院帮立康叔叔送汤，叔叔跟她讲述了很多他在农村和返城后的故事，鼓励她积极地面对生活。

暮春的黄昏，静然安闲。不远处的车间轰隆的机器声此起彼伏，秦澍瑾走出喧嚣来到了寂静无人的江边，在二爷爷家附近的地摊上买了一本泛黄的《简爱》，认识方启平后，除了学习，对名著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因此，花了2元5毛就买下了。只要空闲就会跑到江边，宿舍里常有人进进出出难以安静。

她已经读到罗切斯特向简·爱表白，并恳请她留下了。由于太投入，情不自禁地热泪滚滚。被简·爱的勇敢深深地感动着，顿生感慨，要是自己能够有她一半的勇敢亦满足。

方启平直了直腰，把自己从紧张的劳作着解放出来。举起长长的手臂做了个深呼吸，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安心休息了。他轻松地舒了口气走出裁剪间，走出车间大门。迎面而来的风将车间的嘈杂声甩到天际，举眸瞧见不远处有个身着白色上衣的小小身影，正背对着低倾着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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