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闯鬼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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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鬼店？”辛萌、邱克鑫，还有肖雅，听到肖晴的说法，异口同声地问道。

自从跟随安槿入了门，开始学习灵媒法术之后，肖晴已经学了不少灵媒知识。闯鬼店一说，在很多古书中都有所提及，指人类无意中进入一个建筑之内，通常是酒馆、旅店、某户人家之类的，在其中逗留了一段时间，离开后却发现那个建筑根本不存在。

在前文提到过的那本《灵异传》里，就有一则关于闯鬼店的真实记载。肖晴前几天才读到过这段文字，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说是唐代圣历年间，有个书生进京参加殿试，结果不仅没能取得更高的功名，反而触怒天威，被武则天亲口判了流放。押解的过程中，两名军士带书生入住一间乡野客栈，客栈里老板娘带人热情，灌醉了两名军士，教那书生逃走。书生虽然落魄，却也清高愚忠，竟然不肯，执意在客栈里安睡。等到天明，他却发现自己躺卧在一棵树的枝叶之中。正迷惑不解时，却听见树下两只野猪不停吼叫。而后几支冷箭袭来，两只野猪倒地而亡。书生从树上下来，对射杀野猪的猎户说起昨夜之事。猎户们便告诉他说，此处为流放关外押解囚犯的必经之路，且并无官员镇守，因而这一路的许多军士，都会在半路将抢夺犯人钱财甚至将犯人杀害。而附近有些与人为善的妖类，常设立鬼店接待押解的犯人与军士，为的就是解救无辜之人，顺便惩处奸恶。猎户们对书生说，一定是你的罪来得无辜，加上押解你的军士心存歹意，才被妖灵所救。书生不信，跟随猎户们回到村中，居然在野猪身体之内，发现他此前丢失的珠宝银两，才知这两只死去的野猪，正是此前押解他的军士。书生这才相信猎户们的话，后来返回家乡，将此事做了记载，流传后世。

这是鬼店救人的，也有鬼店害人的记载。肖晴也是前几天才看过，一本叫做《民坊杂谈》的书里，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

说是北宋哲宗元佑年间，有个地方官员，在当时也算勤政爱民，廉洁奉公。后来年事已高，便辞官退隐，告老还乡。快到家乡时，正直当午，烈日炙灼，不便赶路，他便进了路边一家酒馆，叫了冰酒素食，准备过了正午再赶路。酒馆在村野之间，盖得却是富丽堂皇，甚至还有歌舞表演，丝毫不输给城市中的酒楼。这位退休的官员也没太在意，自顾自地吃着几样小菜，看着歌舞表演，一时忘却了旅途的劳顿。席间，一位窈窕的白衣女子走到他身边，向他推荐一种当地特色的美酒，名叫“饮忘欢”，说是只有方圆百里之内才有的佳品，有着上百年的历史。

老人家觉得奇怪：自己年轻时在附近生活了有近三十年，而且颇爱饮酒，怎么从没听说过本地还有这样的特产呢？就用这话问那女子，那女子手中的酒壶瞬间掉落，壶中的液体洒在地上，老人一看，不得了，洒出来的竟然是腥臭的血浆。再一品口中正在咀嚼的菜肴，居然如何也咬不动了，吐出一看，竟然是一缕女人的长发。老人知道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连忙起身往外跑，却被几只手死死拉住。就在这危急关头，老人想起年轻时听过的一些传言，说附近时有鬼店出没，若是遇见了无法逃脱，就要大喊“吾有余粮”，然后随手扔出去一些物件。老人便大喊“吾有余粮”，同时抓了一块干粮扔到地上。

说也奇怪，抓他的手立即便松开了，酒馆连同其中的一切瞬间消失不见。老人跑了几步，回头一看，那居然是一片乱坟岗，地上还堆积着一些新鲜的尸骨。回到村里，他才知道，原来此地百年之前发生过严重的饥荒，甚至出现过活人相食的惨剧。那些被活活吃掉的人，最后被集中埋到一处，自此，就常有人闯入这些冤魂设的鬼店，亲口品尝了人肉和人血的滋味，最后被这些冤魂活活咬死。

老人听了，觉得这些鬼魂虽然害人，但毕竟生前遭了大罪。他就自己出资，请人将乱坟岗中的所有尸骨挪葬到一处好地。从此，附近再也没有出现过鬼店害人的事了。

这位退休的老官员名叫谢作纯，曾大力支持王安石变法，与变法派的主要成员沈括有着不错的交情。谢作纯得知沈括政治失意后，回到镇江梦溪园创立著作，便找到这位老友将自己经历之事连同村里的传说一并详述。沈括听了很感兴趣，在其正在完善的著作中，加入了“异事”的部分。沈括的这部著作，便是著名的《梦溪笔谈》。只可惜最初的宋刻本如今已经失传，现今人们能读到的，是两百年之后的元代官方版本，内容与原版相比缩水不少，尤其是“异事”部分，更是散佚了许多，其中就包括谢作纯闯鬼店的这个故事。好在散佚的许多故事，最后都被《民坊杂谈》所收录，这才流传到了今天。

后人总结说：鬼店或由妖精所设，或由野鬼所筑，或者害人或者有益于人，到底如何若非亲身经历万不可妄断。

所以肖晴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此一说，决定先想办法进入这个鬼店看看情况。于是，邱克鑫就带着几个人一起来到自己遇到怪事的饭店。辛萌和肖雅留在车里观察情况，邱克鑫则带着肖晴直接上到了二楼。

饭店名叫“古粤印象”，主打粤菜中的一些古法菜肴，在梦城有些人气。邱克鑫和肖晴来到二楼，有服务员问是否要订位置，邱克鑫便推脱说已经订好，要在二楼等朋友前来服务员便不再跟随，给两人倒上茶水，下楼去了，临走时还瞥了一眼肖晴手中的阴伞，似乎觉得很奇怪。

此时是上午九点，二楼的人不多，肖晴坐了一会儿后，就让邱克鑫给她指指鬼店的入口位置。于是邱克鑫带她来到楼梯间左侧的墙壁附近，说昨天他跟随薛瑞丰来到二楼时，此处是有通往三楼的楼梯的。肖晴在墙壁上观察敲打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却听到阴伞里传出赵清燕的声音：“此墙妖气凝聚，似是锁了通道，不许常人出入。吾观之，应是用了‘筛人之术’。”

“‘筛人之术’？”肖晴用意念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乃是灵力深厚之妖魔惯用法术。”赵清燕回答说，“在某处设下虚门，又以此术施于此门，凡合入门条件者，才可穿门而入。”

原来，许多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在人类世界作恶或行善时，都会使用一种叫做“筛人之术”的法术。其方法是在某些地方用灵力设置一道屏障，并按照自己的心意，使屏障具有筛选过滤的功能。符合预先设定条件的人类，就可以穿过这道屏障，反之不仅不能穿过此屏障，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屏障的存在。在人类闯鬼店的事例中，妖魔们通常都会用这种法术选择自己的目标，正因为如此，许多鬼店虽然都一直存在，但寻常的人类也是丝毫无法感知的。

“原来如此。”肖晴又问，“那昨天邱先生无意间穿过了这面墙壁，进入‘三楼’，是什么原因？莫非他也符合进入这扇门的条件么？姐姐，你能看出进入这扇门需要什么条件么？”

“筛人之术，实难目测。”赵清燕说，“你且将阴伞置于墙壁之上，容吾细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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