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王应鹏丧父 回乡丁忧 夏桂洲受命 入山踏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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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应鹏丧父回乡丁忧

夏桂洲受命入山踏勘

兵部郎中携了文牍木匣去见兵科都给事中夏言。郎中和颜悦色递上捷报道：“这是一叠各路领兵统帅报来的青羊山捷报，请给事中参阅后，转呈皇上。”

夏言精神为之一振，随即一一查阅了常道、潘埙、王应鹏、牛鸾、陈大纲和鲁纲等人上奏的捷报。他看着看着，眉头拧成了一团疙瘩，喃喃自语道：“他们分头所奏的出兵日期为何不一，斩获的人数为何前后矛盾呢？其中必有蹊跷。我须写道奏折呈送给皇上。”

夏言写好奏章，赶赴乾清宫，将青羊山平叛的捷报也一并呈给了嘉靖。嘉靖御览后心情格外舒畅，喜笑颜开吩咐御前太监道：“传杨一清与张璁来陪朕一同观赏舞曲，分享一下剿灭潞城叛贼的喜悦。”夏言闻听，找了个借口抽身离去。

内阁首辅杨一清敛着裙裾，踏着小碎步首先来到了乾清宫。他曾经接连上过两道出兵青羊山的奏章，为出兵之事还差些与皇帝闹翻。他已是古稀之人，吏部尚书张璁早就虎视眈眈迫不及待想取代他的位置。今天，皇上邀请他来观舞，他自然高兴，对自己冒颜上疏出兵青羊山感到了一丝丝宽慰。他想皇帝定会赏赐他，起码要美言他几句入耳的话。

张璁因上《请平潞州议》此刻更是矜功自傲。他很有心计，没有当着皇上面直接自夸，而是对皇帝奉了一脸微笑道：“皇上英明，恩准了老臣举荐的鲁纲做了总兵统帅，出兵不足两旬就获此佳音。”

杨一清不屑道：“大人将彼称作老臣，只把老夫羞煞，老夫比尔要年长二十多岁嘞。”

风华正茂的皇上挥挥手，得意地笑了：“两位爱卿不要斗嘴皮子了。朕是专门让二位爱卿来陪朕观赏舞曲庆贺的。”

杨一清面对皇上谄媚道：“皇上治下的大明王朝兵强马壮，所向披靡，别说他们太行山里一伙小小蟊贼，就是鞑靼作乱，只要用心克贼，不是啥子难事。”

皇上笑容凝固，继而面色犹豫道：“朕最烦心的事，莫过于边疆的俺答骚扰。陈卿如不是夺城、掳知州、州县，朕也不会将其放在心上。”虽说还没有击溃俺答，但今日彻底剿平了潞城贫民作乱，很是让嘉靖出了口闷气。婀娜多姿的宫女开始咏曲起舞。

第一首曲名《风云会》，唱道：

天眷顾淮西，真人起布衣，正乾刚九五龙飞。驾驭英雄收俊杰，承永命，布皇威。一剑立鸿基，三军拥义旗，望云霓四海人归。整顿乾坤除暴虐，歌圣德，庆雍熙。

接着又唱一首武舞曲，名曰《清海宇》。

嘉靖边看宫女蹁跹起舞，边对二位近臣说道：“朕一直是要你每（们）招抚并举的，不可滥杀无辜。无论佛家、道家，都是爱惜人性命的。”

杨一清点头：“此次出兵大捷，应大赍（赏赐）有功之臣。潞城距国都有千里之遥，山道崎岖，应派专差前去勘察战绩，论功行赏，区处战犯，以诫平民。鲁纲报捷文书称青羊山贼情已宁，斩获贼徒三千余人。潘埙奏称都御史常道始则轻谋妄动，辄与兵端，既而好事徼功，驱民为盗。都督鲁纲久奉朝命，迁延在途，未尝与贼交锋，妄称对敌斩获等情，皆有罪可论，所宜黜罚。陈大纲报说，他直接统领的官兵降获青羊军二千三百余人。都御史王应鹏则称：近日进兵机宜，平贼方略，尽出潘埙经画，并翟瓒、牛鸾、杨朝凤、陈大纲等皆有功可录，所宜旌赏。要处置青羊山后来事情，乞遣风力给事中前去勘处。”

嘉靖沉浸在喜悦当中，淡淡道：“朕知道了。先观舞曲。”

观赏完舞曲，嘉靖对杨一清、张璁二人道：“朕这里有夏言上的一道奏折，你每（们）看看。”

杨一清翻开夏言写的《请差官勘青羊山功次及处置地方疏》奏折，见上面写的是：

青羊山盗贼已平。昨自十月十八日以来，各官捷音连十余，上俱各奉有明旨，下之兵部。但中间获功缘由前后不一，进兵期会彼此各殊。词涉张皇，自多战伐，事鲜据实，意重希功。窃照青羊山之贼，生长山谷，赋性冥顽，所据负罪朝廷，原非无故作乱。只缘都御史常道不能审辨与初，而率易请兵，激成负固之谋，及进剿不利，则沮畏太过，又定招安之计，以致贼首陈卿怀奸玩法，逞其凶残，凭险弄兵。招集党羽。殊不知，山中居民众多，惧隶县官、里甲。其间善良、愚蠢，岂尽从其所为。即有犷悍强梁，始或听其号召，苟谓一方皆贼，实为淑匿不分，而欲一再加兵……当时抚按官狃于意见不同，偏主抚剿二说。殊不知歼厥渠魁，是之谓剿，胁从罔治，是之谓抚，贵在并行，岂容偏废。若事在得人，则灭此而后，朝食无难也。奈何向来此贼未下，各该地方官员寡谋之徒，莫不畏蜀如虎；贪功之流，以为奇货可居，首鼠两端，莫知从适，徘徊观望，坐失机宜。以致流毒两省，蓄患经年。……于是止诸路之请兵，罢常道之巡抚，仁声流闻，盗贼感泣，胁从之徒，日图解散，首恶之势，日益孤危。是以乃者三道兵临，一鼓而下……而鲁纲乃敢夸张战伐，以斩首为功保荐，抚臣以提督自任，大肆欺罔。臣切恶之。参照前都御史今闲住常道，始则轻谋妄动，辄与兵端，既而好事徼功，驱民为盗，以致贼党勾连，遂难解散。及至挫衅，即请招安，卒之抚剿皆非，恩威并失……都督鲁纲，本鲁武之人，飞扬暴将，久奉朝命，迁延在途，方且广务征兵，虚张贼势，意在大肆杀戮，以邀首功……今青羊山贼首恶凶党，既已成擒，必须械送京师，献俘阙下，明正典刑，以昭国家大法。但招收胁从男妇，约计不下二千余人，势难羁縻，速宜区处。臣愚欲望特降纶音，令差去给事中，会同新任巡抚都御史王应鹏，亲历兹山，遍览形势。即便选委强干官员，起集丁夫，赭山斩木，务使道路纵横，人马可以通往。则将收降之人，仍令依山便业居住，编为甲伍，照旧纳粮当差……相择高平原阜，建置官府，以为防御。大则设一千户所，小则立二三巡检司，控扼要害，长年戍守……

未等杨一清看毕，嘉靖就说开了话：“只因山西几任巡抚才识平庸，办事拖沓才酿成此祸。张文锦当年协助王阳明平定宸濠时还算了得，可是他不幸让部下杀死啦。后来换成了江潮，窝囊废一个。再后来这个常道越发不济事。如今终归在八万大军合剿下，全歼了潞城贼寇。”

张璁火上浇油道：“就是。地方官员逼索强富，敷衍塞责，才弄得今日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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