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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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早上天刚破晓。霍初每天这个时候自然醒，撩开被子，下床准备去洗漱。打开门就见楚逍的身影在外面白石地上练剑，一招一式，都与他教的分毫不差。楚逍的身高和头发都长了许多，看上去更加纤长了。

“好早啊。”霍初跟他打了个招呼，末尾语气有些轻。勤学苦练的孩子自然人见人爱，这句话更像是在表扬楚逍。

“嗯，夏天太阳升得早些，有光，看得见，可以练了。”楚逍本来还没有注意到他出来了，听见熟悉的声音后便收了剑停下来。

楚逍长大了，不像以前一样幼稚，也因为霍初性格很好，所以楚逍也更容易接触，他们一天从吃什么到国家大事无话不谈，关系日益密切。霍初年轻有为，武艺无双才貌兼并，条件十分优越，楚逍又尊敬又喜欢他。不同的是别人吃一口一个“我家霍将军”，他可以一口一个“我师父”。

霍初刚走出几步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道：“你又长高了。”楚逍这裤子一年前到现在，肉眼可见的短了许多。楚逍低头看了一眼，笑盈盈地对他道：“是啊，又要麻烦您给改改了。”

“不改了，等会儿我给你新的。”霍初想了想，说。

“哦……”楚逍过后才疑惑霍初哪儿能给他拿新的，看来是言听计从惯了，他对霍初太有自信了。

伙房的门从里面合上了，不一会儿升起灰蓝色的炊烟，楚逍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刚好能看见。他放松下来，有意无意地笑了。太阳渐渐升高，早饭的香气湿软湿软的四溢在整个院子里，有师父的生活好幸福啊，楚逍可爱的想。

霍初今天吃饭吃的很快，放筷子、走回房间都给人感觉动如脱兔，他平时很少会这么毛躁的，好像今天有很多事情。

霍初去屋里取出，昨天晚上准备好的东西径直往山上走，到了门口，停下来回头嘱咐道：“等会儿帮我屋里的日历去翻新一页，刚才忘了。”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像跟别人对小暗号一样，短暂漂亮，一眼万年，不时闪现在脑海中。

“好。”美人一笑，旁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笑，这是有道理的。

楚逍过会儿才吃好，先跑进霍初的屋里翻了一页挂在墙上的日历——他现在身高够得着了，以前他与霍初不熟的时候还够不着墙上的勾子，他不愿求霍初帮他取挂东西，所以根本不用，现在才尝到甜头，衣服有时候挂起来能省很多麻烦。他照着嘱咐，顺便看看今天是几号。

他的手指轻捻住一张薄薄的黄纸，往上翻卷，用上面的夹子夹住，正眼一看。

七月十五。

楚逍只知道这天叫中元节，要祭拜祖先，可能山上有那么几个坟墓霍初得意思一下才比较忙的吧。他平时不怎么上山，几个砖头转一遍都没有，也不确定。

楚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早上那一桌碗筷。平时谁有空谁洗，今天霍初外面的事情忙，洗碗的事就落到楚逍头上。

他去拿来木篮子将东西全都囫囵撂进去，早饭碗不多，怎么放都装得下。楚逍去山上的泉眼，经过门口的那一刹，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刺进他眼角的余光里。楚逍猛然转头，应该是反光的那一处是春联上的字迹，平平无奇。去年过年写的春联，现在都已经有些褪色了，红纸黑字，干巴巴的，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就好像方才是他的错觉。

楚逍定了定。或许是自己眼花了吧。洗碗是常做的事，所以山泉在哪他很容易就能找到，他洗碗很快，主要是因为熟练。他总在想，霍初蹲在水池边洗碗是什么样。

霍初回来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他出去了大半天，风尘仆仆，楚逍拉来一把椅子又倒了杯茶给他，霍初抿了一口，垂眸正好瞥见楚逍的裤脚想起早上要给楚逍的衣服，进屋去拿之前把东西也拿进去了，好像不让楚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他不知从哪里拂手一摸，手上平白就出现了一件新的圆领袍服和中衣。

他瞟了一眼窗外，太阳刚看不见，正悄然入夜。正要走出去，听到外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呼救声，与他听力结合的方位感拍拍吻合，越来越近，接着就是急促的拍门声。他破门而去，行云流水的挡住准备去开门的楚逍，将衣服塞到他怀里，自己走到门边，像是能透着两扇闭合的门看到门外的究竟是什么人，这才打开门，门外那人一股脑往里冲，霍初被忙不迭地侧撞了一下。

楚逍看到进来的是个道人，跑进去时摔了一跤，连滚带爬地回头道：“救命！快关门！快关门呐！”楚逍抬头看向霍初却见他十分淡定地靠在左侧的门上，双手抱胸，还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

那道人在楚逍意料之外的，竟连连点头“鬼！鬼！”楚逍本以为霍初说这话心他们认识开个玩笑，但这个道人的回应却好像霍初刚才是真的按实际猜到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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