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倾盖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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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上香也好，见林夫人也好，收获都大大超出了琉璃的预料。尤其是林夫人的亲切，甚至让琉璃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琉璃再算无遗策，也不会想到书肆遇到的学子周令春是林夫人的独子，更不会想到林夫人已经悄悄打听了她好几轮了。

不过既然林夫人已经铺好了路，琉璃当然会顺势走上去。

拜菩萨回来的第六天，琉璃就带着准备好的礼物上门拜访林夫人了。

和王家老夫人喜欢富贵不同，林夫人的审美在奇巧雅，于是琉璃这日登门时，衣服多用了些灰调以衬托气质。

浅浅灰粉调的褙子，双层，白色上襦，浅灰色下裙，上面画着一枝灰调的写意桃花，大朵大朵的桃花，灰粉色，花瓣尖沾一点点胭脂色，花蕊则点几星鹅黄，树枝树叶一色是灰黑的，披帛却是胭脂色的桃花瓣暗纹缎子。

脚下蹬的则是一双梨木包头履，正合雨天出行。

头发梳成慵妆髻，系的发带是胭脂红和白色叠加，头上黑白红三色分明，戴的一枝绢花步摇桃花雨。长长的绢纱花瓣泼雨流苏和偏垂的头发一起垂着，花蕊丛丛极为丰饶，花下坠数十条银丝链串起来的花瓣，皆用绢纱、水晶、银花丝制成，仿若风吹桃花飘飞之景，一步一摇，真个是花枝乱颤。仔细看去，步摇上还有两只茸茸的蜜蜂，格外活泼。

随手携带的礼物是锦玉羹，透明的花型点心，里面有春景图案，深深浅浅紫的藤萝，浓浓淡淡红的桃花，明暗的柳烟飞燕，乃至春山青春水碧等等，不一而足。

琉璃选的日子也很巧，乃是阴雨绵绵了三五日后的一个微雨天，林夫人身体不好，自然不会在大雨天往外去，在家闷了几日，有人上门说话，大约会有些兴致。

果然才到周家的别院，刚刚通传了，里头就有个大丫鬟绿云出来接琉璃，边迎边笑说：“主人刚刚还念叨说‘赵娘子也是个小没良心的，说会来，一晃眼都六七日了，也不见人，可知敷衍我罢了’。”

琉璃笑着告罪，然后从随身带的包裹里摸出一块披帛来，道：“上回见了妹妹，想着刚做的这个倒是和妹妹一般人品，我是有了孩子的人，用这个就活泼了，思前想后，只有给妹妹了。还有几方，是给翠翘、碧波、青峦几位妹妹，烦请妹妹带了去。”

绿云一看，是嫩嫩的粉蓝黄紫色，果然是未出嫁的姑娘才合用的鲜嫩色，上头的纹样都是绣的，一枝芙蓉山茶或蝴蝶童子，皆活灵活现，十分可爱，下坠一排流苏，不论做披帛、腰带，都很合宜，于是也不推辞，就收下了，嘴上道：“外头要买夫人您一方帕子也得几百个大钱，今儿咱们竟白得了这些好处。”

琉璃摆摆手：“本不值什么，一时戏作罢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上房边，小丫鬟撩起帘子，翠翘出来把琉璃接了进去。

林夫人此刻正犯懒，拿着棋谱琢磨棋局，听见传话声，放掷了棋子请琉璃坐下。

此地并非寻常待客的客房，而是已经邻近林夫人的寝室的书房。林夫人受了琉璃一礼，请她坐下，道：“可算来了，我还以为要我下帖子请才来呢。”

琉璃笑道：“都怪我手脚慢，想做一些新鲜点心给夫人，可巧材料没了，这才配上，就来了。”

林夫人吩咐翠翘：“把她的礼物拆了送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稀奇东西，竟然让她耽搁这许久。”

翠翘一惊，往常夫人收礼绝少这样直接摊开来看的，仅有的几次，送礼的人都是极为亲近的亲友，她心里想着琉璃究竟如何得夫人这般看中，嘴上“哎”一声就去了。

林夫人又道：“你来的巧，快帮我看看这局棋。”说着，将棋谱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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