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必须冒险

“理智的做法只有在做很小的决定时才有效。至于改变人生的事情，你必须冒险。”

这次的约谈会议是宋牧出差前就已经敲定的工作，项目团队的负责人代添是明城投资股东石云齐的表弟，最是擅长利用时机以囤积居奇、操纵市场等下作手段牟取暴利，也是业内人人避之不及的“危险人物”。可宋牧没得选，作为明城资本的投资总监，筛选盈利项目只是部分工作，很多时候他也只是一颗平衡内部矛盾的棋子。

冗长的会议让宋牧精疲力尽，不管是项目方的狡猾强势还是项目本身的风险都要求他必须时刻专注谨慎，才不至于掉入对方精心预设的陷阱里。

温蔓蔓还是留意到工作狂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同寻常。商业策划书的数据虽然被包装得完整漂亮，但经不起专业的检验与推敲，连她都一眼就察觉出了问题所在，宋牧却没有明显的反应，甚至没有直接拒绝代添提出的那些天马行空地苛刻条件。更反常的是，中途休会时唐瑾领着行政部工作人员进来送了一次咖啡，宋牧居然在讨论会上盯着那杯咖啡走神了片刻。

好容易捱到会议结束，代添领着项目团队趾高气昂地离开会议室后温蔓蔓才不服气的轻唾了一口闷气，这位‘皇亲国戚’仗着股东利害关系，心比锅底还黑，既要瓜分利益又不肯承担风险，硬是将乙方的角色抬成了甲方的态度。

“老大，这‘添乐’项目咱要是真接了那不真成‘添堵’了么，这代总就差把抄袭写脸上了，还一个劲儿的催进度，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温蔓蔓越想越气，恨不能将高跟鞋的尖锥扎进代添的脑袋里。

“不接的话我浪费那么多口舌同他争利润点干嘛？就目前而言得罪代添的成本比包装这个垃圾项目的成本高太多了。”宋牧仍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利润是工薪阶级最大的灭火器。他慢条斯理地喝着杯子里像咖啡又不仅仅是咖啡的茶饮，稠苦之中又有着丝滑的香浓，很奇妙的陌生体验。

世界充满分歧，却又不得不融化在一起。

“也有石总和秦总的原因吧。要是以前，这些项目但凡沾着代添的名字秦总就能直接否定了去，哪里还用得着咱们费劲使力地来鸡脚杆上刮油。石总这是存了心要试探你的立场，秦总那边，估计也在观望你的态度，老大，咱们这次真得慎重，这项目怎么办都会吃罪一方。”温蔓蔓绝望地长叹一口气，光是想到这背后糅成一锅粥的关系网太阳穴就发疼发胀。

关系户的烂项目，推诿着办砸了得罪大股东，办得太好又会惹得刚刚同大股东分手的大老板秦燕芃不高兴。两头都不甜的过期甘蔗被宋牧拿在手里，吃了不消化，不吃罪过更大。

“所以，这个故事很好的验证了一个道理，利益和感情千万不要绑得太紧。好的时候是助推剂，不好的时候，就算不要你的命，至少也得脱你一层皮。”宋牧对那新奇饮料的新鲜感在大半杯之后便没了热情，饮料毕竟不能当饭吃填饱肚子，他需要一些食物来补充消耗过度的精力。

“照这个工作强度下去，我可能没机会体验把利益和感情绑在一块的纠结复杂了，虽然确实到了体会一把爱情心酸泪的年纪。”捂着脸从指缝中偷偷观察宋牧的表情，这是温蔓蔓惯用的伎俩。

“你的演技越来越差了。”

“老大，今晚我真不能加班，婚恋所收了我那么贵的会员费，总算介绍了个门当户对还顺眼的，我得抓住机会。”

“下班时间自由安排，同我请假干嘛，就算你今晚赶着洞房我都没意见。”宋牧几乎没有任何思量便应了下来，俨然是个开明识趣的上司。

“洞房，那也确实没那么赶，就是项目跟进的事儿...”温蔓蔓殷勤地扇动精心修饰过根根分明的长睫毛，难得娇柔楚楚一把，虽然她清楚这招对宋牧来说收效甚微。

“没事，我让既恩跟进就行，正好他刚忙完上个项目的结项，清闲得皮都快松了。”

“等等，我突然觉得吧，今晚那个相亲对象，嗯，跟我性别不合适，虽然条件相当但这感情的事也确实勉强不来，我看今晚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错的人身上了。”温蔓蔓忌惮张既恩不是一天两天了，殷勤上进的后辈野心昭昭，可不能犯那大意失荆州的错误。

“随你。”宋牧没再理会她，起身准备要离开会议室，顺手带走了自己那杯没有喝完的茶饮。

陈貊见着项目方离开了半天宋牧和温蔓蔓都没出来，又磨着性子在会议室门口等了半天，隔着门板里头的话听得断断续续也不清楚，最后实在没了耐心，干脆推门进了会议室。

“宋总，你是打算让我上班第一天就饿出工伤么？”陈貊甚至没有耐心走进会议室，站在门边就抱怨起来，抬手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已经一点半了。”

陈貊的语气实在不算恭敬，听起来甚至颇有些趾高气扬，温蔓蔓刚想提醒一下这个新来的实习秘书，却在看清楚对方手腕上那块表的真容后及时控制住了表达欲。只是心下再次暗暗感慨职场生存的恶劣环境，这哪里是请的秘书，明明是请了位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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